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硋器盛佳肴

□ 作者 苏维邦

屏南的春节等节俗,少不了传统的硋盛器。

除夕年夜饭,便是最集中的硋器展示汇。首先端上来的是热腾腾、香喷喷的烧猪脚,它盛在一个直径20公分的硋砵里。

山里人过去很穷,平常要吃猪肉不容易。养猪百日用在节庆,算计好春节可以出栏,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。留下猪腿和亲朋好友的礼仪肉,其余放街上给卖了赚点购年货的钱。猪脚自然成为屏南传统春节的主菜,洗切好放入硋砵,加上山苍子根和姜蒜,盖上盖子,置于炭炉之上慢慢焖烧。焖出了一道山村节庆的芳香。

猪脚硋砵上桌以后,接着硋碗、硋盘菜也陆续上来了。里面盛着米黄色的鸡肉、米粿,绿色的青菜,褐色的笋干和千年特产米烧兔。桌子角落放置一个硋瓶,它是硋土制作的。山民一般都使用硋酒瓶,只有殷实富裕人家才购置锡酒瓶。硋瓶身子有点像花瓶,顶端有一捏把的瓶盖,瓶肩一边是把耳,另一边是瓶嘴。虽然显得有点笨重,但是很实用,山民很喜欢。持瓶斟酒的任务,约定俗成由饭桌上辈分最低的家庭年少提供服务。

硋瓶斟入酒杯的屏南老酒,陈年的已呈茶色,醇香扑鼻。屏南老酒现在已经列入省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,它味纯品优,山民在劳乏之时会喝上一杯,农妇做月子要喝上一坛。节庆更是交杯畅饮,喝出一年的欢乐和友情。

好酒出屏南,除了好粬、好米、好水,还需要好的盛器,那就是硋坛。硋坛土话叫酒节,酒节有1米高,肩宽嘴小,里面装着100多斤酿好的米酒。节口密封,外粘一层厚厚的黄泥,放入地窖存藏。酒节接地气,在冬暖夏凉的地窖里存上十余年。打开节口之时,一股浓香飘溢出来,钻进你的鼻孔。还没喝酒,人已先醉了。

吃了年夜饭,享受一年难得的大鱼大肉丰餐。到了清晨早点,山民则爱来几个素食。小碟上的两种素菜,至今依然得到人们青睐。鲜红色彩的糟姜,经过酒糟里的酒精浸“咬”以后,已然削减了那股辣劲。微辣里带了一点甜味。吃上几条可令胃口大开。黑黑的腌萝卜,其貌不扬。但吃在嘴里却格外纯甜。腌萝卜实际不是腌的,它是把地里收来的萝卜去叶留块茎,洗好以后堆进大铁锅,加水和盐,盖上锅盖,烧柴火焖煮数十小时。煮得白色成为黑赫色,胖个子成为瘦条个。然后夹出来,一条条压入硋制的小瓮里。封口倒扣在装有盐水的硋盘上。吃的时候挑几个出来。这样的硋装,可以一直吃到来年。

糟姜则是将地里挖出的嫩姜,擦洗凉干,抹上酒糟以后,压入小瓮“咬”熟。也像黑萝卜那样保存,随时取用。

屏南糟菜、腌菜很有特色,也很普遍。跟好酒配好坛一样,硋器是创造这种优品的一大功臣。说到屏南硋器,它可是中国陶瓷家族的一朵奇葩。八十年代,专家已经在屏南发现了大量三千多年前的陶片。虽然现在掌握的资料不多,但屏南硋业盛于唐宋却是历史事实。这些屏南硋晚于陶早于瓷,传承最原始的陶窑生产技艺,又有自己的创新。目前依然使用传统柴烧龙窑赫手工捏塑,使用当地黏土和矿土釉。传统窑烧硋器具有现代烧窑所没有的优点特点,它能产生丰富多彩的窑变,出现难得的孤品精品。它可抑菌防腐,有适度透气性,会软化水质,是酿酒、腌菜、储茶的必备元素。因此,催生了屏南历史悠久的酿酒、腌菜、制茶等传统产业,也给传统节日提供了盛器等物质保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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