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温暖如春的花儿

作者 田玉莲
2020年12月14日

有这么三个谜语——

生在土里十八杈,一年能开两次花,先开金花结青果,后开银花落万家;不是桃树却结桃,桃子里面长白毛,到了秋天桃熟了,只见白毛不见桃;青枝绿叶颗颗桃,外面骨头里面毛,待到一天桃子老,里面骨头外面毛。

您猜谜底是什么呢?

在我们鲁东南,什么花开得最晚?

待秋风刮走了夏天,天逐渐有了几分寒意,苍穹也渐见深邃空旷。夏日的酷热已经逝去了主导地位,一种花不知不觉间就嘁哩噗噜在山山岭岭,沟沟畔畔笑绽出了雪片般的容颜——那就是宛若秋日蓝天白云一样洁白的棉花!

此文的时间应该定格在上个世纪七十年代上半段,那时候,村,还叫做大队,确切说应该是生产大队。俺大队有四个生产小队,为了重视科学种田,又专门开辟出了一个技术队,专门种植棉花。

俺那时候刚念书,还没识几个“屎壳郎爪子”,即便识,也学得不如忘得快。竟然把技术队当成了“鸡屎队”,因为捡拾的鸡粪狗屎皆追施到棉田里,且“技术”与“鸡屎”念起来又有点相近,所以叫做“鸡屎队”。

现在,村里已经不种棉花了,棉花,早已经淡出了家乡的沃土。但幼时的棉花种植,已经深深地烙在了我的心上。

棉花,绝不似春夏盛开的鲜花那般万紫千红,它只是一种最简洁最干净最温馨的白色,可它却承载和挥洒着艳阳的余烬,能够使人感受到冬天里的春天。它就是这样一种简简单单朴朴素素的花朵。

收获棉花是幸福、愉快的。可棉花从浸种、播种、间苗儿、施肥、打药、除草、修理枝蔓,在这个漫长的过程中,乡亲们付出的不仅是辛勤汗水,更需要时时刻刻的精心和认真。打药灭虫也是很烦人的事情,蚜虫和棉铃虫消灭了一茬,它又会复生……

摘拾棉花当然主要是家庭主妇和幼童们的事,这自然是她们的手脚比当家汉子们利索,还有一点就是这个活儿与其它的活计比较而言尚属轻松。腾出空闲来汉子们会去干更显男子汉气魄的活计。妇女和孩子们,在暖意融融的秋阳里,在款款的秋风里,哼着歌儿,唱着小曲,迈着轻盈的脚步,像飞翔的鸟儿一样栖落进棉丛里,把棉花捡拾得又快又干净。竹篮麻袋书包皆有了用武之地,总之,大凡能盛棉花的用具皆派上了用场。不一会儿,它们的里边都盛满了沉甸甸的喜悦和收获。

有的棉花因为在棉棵上还稍嫌潮湿,为避免返潮,造成霉烂,收获到家中之后还得重新晾晒。房前屋后,大街小巷,旮旮旯旯,都晾晒着棉花,有的用苇席盛着,有的在花床单上放着,亦有的摊在雨布上,还有的为了节省空间,用木料搭成架子,分层次晾晒。瞬间里,整个村子像落了一场白雪,亦似天上的皑皑白云缠绕人间。于是乎,村子里便弥漫着棉花的芳香,透着棉花的温情。

棉花卖钱是村里人一项经济来源,小伙子都盼望着棉花卖掉换来的钱,能娶上一位如花似玉的俏女子做媳妇。待嫁的新嫁娘们也已经极早就购买好了姹紫嫣红的布料,急待新棉花下来,做几套三表新的被褥。满脸绽放着菊花纹、瘪腮少牙的老嬷嬷,也歪扭着小脚儿,弓腰驼背费劲地从房屋的背静处,搬出那架老纺车,加固一下榫卯,将会纺织出一片嗡嗡的织布谣了。

还有一件顶顶重要的事情,那就是新嫁娘们要制做陪嫁的被褥。当然,这事情非女性莫属,她们把全村的能工巧匠,翻来覆去的遴选,对选好的大婶二嫂三姑四姨,提前几天就下好了通知,或在炕头上,或者在房间的地板上,抑或者是在院子里,拾掇得干净溜滑,铺上苇席,把那精心挑选出来的新棉花拿出来。用灵巧修长的手把弹好的棉花抻成精薄的一层,在五颜六色的被面上层层铺叠。待感觉铺得合适了之后,还要用手在铺好的棉层上试探一番,如果感觉有的地方凹了,就赶紧补上去一块,如果感觉有的地儿厚了,就赶紧拽下一片。接着银针闪烁,长线飘飘地进行缝合。就这样,在一阵阵欢笑声中,仅用几餐饭的功夫,一床既不厚亦不薄,厚薄适中的新棉被就完工了,做成了。

挑选做棉被的女子是很严格的,亦是很讲究的,有一套严肃的说辞,并依之选人。儿女双全的当属首选,要是女人不规矩,偷汉子,凡是不讲究文明的女人一概排除在外。待把被子做妥了,还要让待嫁的姑娘穿上整洁衣衫躺在上面试试新,躺上去的姑娘心想着就要和心爱的人儿拜堂成亲,脸蛋儿禁不住缠绕上了霓裳,幸福的蜜饯氤氲心房,像一泓碧水久久涌溢,美到了极致。

棉花是一宝啊!村里人的棉被、棉袄、棉裤、棉鞋、棉手套,这诸多过冬必备的御寒物品皆离不开棉花,所以,对棉花爱得很真挚。棉花,尽管开得并非艳丽,亦不算娇媚,但它绝对是最温暖的花朵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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