农村人家,屋前屋后,桃树梨树,应有尽有。我很讨厌我家后院的那颗桃树,它乱七八糟地生长,不高大挺拔,也不玲珑精致。站在它的下面,既不能遮阳,也不能避雨;有时在后院照相,即使是桃花盛开的季节,也不愿让它做背景。真是一棵丑树。
父亲退休,喜欢上了花花草草,在后院放上很多的盆景,包括石榴、桔子等可食用盆栽。突然间就觉得那丑陋的桃树很碍眼,与后院的景物极不般配,决定砍了扔掉。在举起斧头的时候,父亲心软了,它是丑,却也陪伴了我们很多的春夏秋冬,也给孩子们带来一些果实,终究还是将它留了下来。
有做木雕艺术的人来看过,看完直摇头,说砍了烧火,能烤熟一些肉串豆腐什么的,这是它的最大价值了;家里养了几只鸡,制作鸡笼的时候,差一些木条,想用桃树,苦于它极不规则,棱角太多,只好放弃;曾试过将它弄成盆栽,左看右看,左想右想,觉得是个费力不讨好的事儿,也就不了了之。
稍微能让人欣慰的,是丑树每年都果实累累,本就不成型的树枝被压得几乎垂落在地上。桃子成熟的季节,在后院走一走,随手摘几个桃子,是一件很惬意的事儿。
有一天,颇有学识的表哥听我们谈起丑树,他吃惊地说:“这桃树不丑啊!”我对这样的话题非常感兴趣,忙说:“愿闻其详。”表哥问我:“要听迷信的解释,还是科学的解释。”我一下懵了,这都是哪跟哪啊?
表哥微微一笑道:“我就全部告诉你好了。迷信的说法,中国几千年来,桃木枝具有镇灾避邪之功效,祝寿送寿桃更是老少皆知,直到如今,风水大师与道士先生都喜欢用桃木制品做道具,看过僵尸电影吧?杀僵尸要用桃木剑。科学的说法,桃肉可食用,也可药用,桃仁的药用价值更是广泛得多,比如止咳,活血祛瘀等等,另外,就连桃树干上分泌的胶质,都是食药两用的好宝贝。”
我有些震惊,有些羞愧,这棵怎么看都不顺眼的丑树,竟然一身上下都是宝。我世俗的眼光太肤浅,错误地认为,只有人,才会注重内在美,殊不知,我眼里的丑树,蕴藏着那么珍贵的价值。